“可是,我们大家第二次去勘查现场的时候,见到她的鞋袜了吗?”
“对,没见有,这个现象,我也注意到了,”她坚持着原有的推想,“这有什么可怀疑的?移尸的人给她穿上了,难道就没可能?”
“我不能不挑剔您推理的不可靠性,移尸本身就是个有待于以事实来证明的结论,可您却以它作前提来认定事实,这岂不正把因与果颠倒了吗?”我无需客气,陈述着自己的思考,“移尸是极其匆忙的行动,移尸者会那样耐心地给她穿好袜、穿上鞋再移走吗?”
“那天凌晨,我初次碰见武旗红的时候,十分仔细地观察了她的穿戴和用物。上午勘查现场的时候,我特意寻查了里屋、外屋各处,她日常所穿用的浅驼色夹克外衣、白地红花衬衫、大红大绿的花头巾、盛花生米的竹篮、贼亮贼亮的剔肉刀,还有那只一会儿走一会儿停的旧手表,一概都没见到。移尸,难道也要把这些物件一齐都移走吗?”
“屋门的后面有个脸盆架,上面挂着条红白条的毛巾,您注意了吗?”
“没,我还真没注意门后面。”
“勘察现场的时候我正好站在它的旁边,不但看得清清楚楚,而且还用手摸了摸呢,凉飕飕、湿漉漉的。”
“武旗红洗脸来着?”
“您的现场笔录上说,她悬梁自缢的时候是衣衫不整、头发蓬乱的,对吧?”
“没错,就是那副模样,”乔所长恍然大悟,“倒也是,移尸干嘛洗脸?”
“出走,总得洗洗脸吧?那副邋遢样儿,怎能出门?”
“疯模鬼样的,非把人吓死不可。”乔所长终于接受了我的分析。
我乘势推进我的论证。
“从现场上所呈现的种种迹象,我得出了“出走”的结论。事发后,街门是锁得死死的,她根本出不去,要走只能是越墙,所以,大家正在屋里忙碌的时候,我提前退了出来,寻找着可以越墙而去的痕迹。
“我沿墙根巡视着,终于在西墙根前发现了可疑的痕迹。那里有个旧砖堆,高度估计有1米30左右,我要是越墙而出,肯定会首选那里。
“我弯下腰看,还趴到地上看,边查看边暗暗发笑,那感觉、那动作、那姿势,就和我小时候在墙根捉蛐蛐差不多。
“功无白费,在砖堆上,我发现有新造的蹬踏鞋痕,极其模糊,是武旗红的吗?我不能断定。再查地面,又在砖堆前发现两个塑料底的鞋痕,狭瘦,前部较尖,我研究过各式各样的鞋底图案,那是女式布鞋的,尺码大约23号,和武旗红脚下穿的一模一样。
“当然,只凭着直观印象还不能确认那鞋痕一定就是武旗红的,但是,在这个院子里,除了她,还能有谁穿这样的鞋呢?
“鞋痕的方向与院墙的交角正成90度,表明穿鞋人曾经面对墙壁,这岂不就是越墙而出留下的痕迹吗?”
乔所长终于眉开眼笑:“小兄弟,你可真有两下子,眼睛鬼尖,脑子贼灵,我佩服!”
“过奖,过奖。”
(待续)